涉及北疆王室,长公主和明章帝二人单独在建阳殿谈了许久。
北疆二皇子被秘密压入盛京,这事只有明章帝和长公主以及长公主的几个亲信知道。北疆野心勃勃,一直觊觎凛朝国土,这些年三番两次开战也没将他们打怕,这次能生擒他们的二皇子,可谓是大快人心。
只是因长公主受伤一事,恐有奸细藏匿其中,故此暂不张扬大告天下。
商量好事情后,内侍进来添了一次茶。明章帝关怀地问:“皇姐的伤,可好了些吗?”
明章帝和长公主一母同胞,相互扶持,可以说他们是彼此在世上最亲的亲人。尤其明章帝性子温和,说难听些就是优柔寡断,早期被藩王和朝臣压制得死死的,都是长公主一手摆平,将他们料理的服服帖帖,再不敢不忠心。
所以尽管长公主权势滔天、手握兵权,和明章帝的感情也依旧很好,从无嫌隙。
长公主想着谢策,明章帝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,淡淡笑道:“好的差不多了,陛下不必担心。”
“皇姐有心事?”明章帝问。
长公主眉眼未动,瞥了明章帝一眼,语带嗔怪:“还不是陛下,好好地给阿宁找了个冤家,害我愁的啊日夜睡不安稳,头发都大把大把掉。”
明章帝哈哈大笑,“我当是什么事值得皇姐劳心,原是为了阿宁。”
他唏嘘道:“我也没想到长玠这么死心眼,非得要阿宁......”长玠是谢策一出生,明章帝给取的字。
“我儿是个物件不成?他非得要陛下就给了?半点不问我这个为娘的意思!”
见长公主怒气蹭一下上来,明章帝忙道:“皇姐莫气、莫气,依我看,长玠对阿宁是一心一意,半点不含糊的。”
长公主怒气愈盛,差点要拍桌子:“即便如此,也没这等强买强卖的做法!他对阿宁一心一意,阿宁就要嫁他为妻吗?!”
“皇姐消消气、消消气......”
“要我说,你对自己儿子都没这么好!”
殿内瞬间静了下来。
直到外头内侍低着头进来禀报:“陛下,长公主殿下,康王世子求见。”
“咳......让他进来。”
“不见!”
明章帝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,苦笑道:“皇姐,你就给我个面子吧。”
长公主冷着脸,什么也没说。
明章帝就知道是默许的意思了。
内侍察言观色,低垂着头出去了。
不多时,谢策走进来。
他穿着芥子色的劲装,一看就是从骑射场上过来,腰杆挺直如松柏,十足少年意气风发。
“谢策见过陛下,姑母。”他抱拳作揖,抬起头时眉眼弯弯,哪有半分外人口中的乖张无常。
明明很是乖巧讨喜嘛!
明章帝看了坐在一旁自顾自喝茶的长公主,板着脸道:“一天天的没个正形!就你这样还想娶媳妇儿?不如做梦来得快一些!”
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长公主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。
谢策露出茫然神情,就见明章帝瞅了瞅长公主,暗示意味十足。他做出马上反应过来的模样,毕恭毕敬受教:“陛下教训的是,我一定改!”
明章帝咳了一声,“其实也有很大的进步了。”
长公主起身道:“陛下既然还有其他事情,那本宫就先行一步了。”
明章帝道:“哦哦那好,那好。”
她前脚刚走出建阳殿,后面明章帝就给谢策使眼色:“还不快跟上去!一点都不机灵!”也不知道讨好讨好未来丈母娘!
“多谢陛下!”谢策说完忙不迭追上去。
“姑母!我有话想同您说!”
长公主一回头,谢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被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巴掌抽懵了。
——长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抽了谢策一耳光!
周围宫婢内侍登时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!
谢策生生受了这一记,低着头道:“姑母,请您听我解释。”
宫中人多口杂,长公主自然不会蠢到在宫里说那些话。
她冷冷看了谢策一眼,既没出声驳斥,也没拒绝他的解释,甩了下绣着金纹凰羽的袖子往宫门而去。
谢策自知理亏,不过长公主到底还是给了他个解释机会,便虚心老实地跟在后头。
这一幕叫前来给明章帝送参汤的惠贵妃瞧见,不禁神情一怔,眼眸眯起,若有所思。
谢策老老实实跟在长公主屁股后头去了长公主府。
他敢打包票,他两辈子加起来,就是对着陛下都没这样老实本分!
没办法,谁叫他眼巴巴惦记人家女儿。
受点罪都是应该的。
还是雾凇院的书房,门一关上,长公主冷声道:“是要我逼你呢,还是你自己老实交代了。”
谢策知道长公主的性格脾气,就是因为太知道了,所以打从一开始,他就没想瞒着她。
更何况,就算他做得再隐秘,也不一定能瞒得了。
倒不如坦诚交代,还能博得几分好感。
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“阿宁”,打好腹稿,低声道:“接下来我所说的一切,姑母可能不信,但我所说,句句都是真话。”
长公主眯起眼,轻蔑的眼神落在谢策身上,好似在说,我看你能耍出什么把戏来。
但很快,随着谢策开口的第一句话,长公主脸色大变,目光骇然几乎要脱口而出:“这不可能!”
谢策声音低沉,眉眼俱是沉淀之后的冷肃,这副模样的谢策,别说和之前相提并论,就是再修炼个十年八载也做不到。
长公主心里已经信了五分。
谢策低声道:“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,可姑母,我已经看着表姐死了一次,重来一次,我就算得罪所有人,也要让表姐好好的。”
长公主没忍住道:“你以为你就以前没把人都得罪死了?”
......这就有些打脸了。
谢策讪讪一笑,逞强道:“以前是年纪轻,不懂事嘛。”
长公主摆摆手,“你接着说下去,说的详细一些,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。”
既然都做好决定了,说肯定是要说的,只是说多少、藏多少,就是谢策的事儿了。
他又不傻,所有老底都揭出来。
长公主神情越发凝重,尤其听到后面,她几乎怒火攻心,狠狠地踢翻了整张书桌!
“他们、他们竟然敢!”她咬牙切齿,恨不能在柳姨娘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!
上辈子的秦清被韩云韵推入池子中后,因耽搁时间太久,寒气入侵,使身子亏损越发严重,几乎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,全靠着参汤吊命。长公主狠狠罚了韩云韵一通,反倒使韩云韵更加憎恨秦清。
后来,也是这个时候,长公主急忙忙离开盛京,在边境受伤,又挂心着长女身子,伤还没好就连夜奔波赶回来,后面在韩亭柳姨娘的照料下伤口变黑,需要刮肉疗伤。韩亭死活不肯同意,只说汤汤水水也有效果。
就这样熬了一两年,在韩亭的催促下,长子秦衡为母外出寻药,却在半路马匹暴躁失控被甩了下去,双腿被踩断,从此残废度日。长公主深受打击,彻底一病不起。再之后,次子秦湛因不小心听到韩亭和柳姨娘之间的谈话,被柳姨娘用下作手段害的身败名裂,长公主得知后呕血不止,昏迷数日。
后来据太医所说,也有从前生子所落下的病根缘故,所以长公主才会急病去了。
长公主府就这样只剩下两个女儿,让人震惊且意外。
彼时六月中,最热的时候,韩亭等人生怕放久了尸体容易腐烂,长公主的亲信甚至还没赶来上香,就被韩亭匆匆忙忙入棺下葬。
谁能想到,在长公主葬礼上哭的快背过气去的驸马,会是长公主之死和害了两个儿子的罪魁祸首?
谁都没有怀疑。
长公主死后,两个兄长也一一跟着去了。
临近年关,病重的秦清被韩亭嫁给了三皇子,为了她的身子着想,大婚没怎么操办,一顶小轿子就这样抬进了皇子府邸。与此同时,长公主府彻底成了韩亭柳姨娘的天下。
半月后,秦清冻死在了三皇子的后院。
她去时,刚满十六岁。那一日,本该有风光无限的及笄礼,本该有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齐坐一堂为她送上祝福,本该有令人崇敬的美好未来。
可最后却是她穿着皇子府下人都不要的旧衣裳,冻的全身发紫,她撑着一口气从木板上爬起来,想去找她的阿爹、妹妹,可没走几步,就倒在了雪地里。
谢策甚至都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。
每每想到,谢策就控制不住想要杀人!暴戾的情绪充斥脑海,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撕碎了。
他红着眼看着长公主,听到最后,她已经满脸泪痕。
“从慎、从嘉,还有阿宁,我的阿宁......”长公主轻声道,如果按照这个事情走向,没有谢策的干预,恐怕她又将重蹈覆辙。
她一生骄傲且自负,倘若知道韩亭和柳姨娘早就相识,她绝不会也不屑和这样的男人共结连理!
若不是他,她的四个孩子,又怎么会沦落到那个地步!
谢策看着隐隐在奔溃边缘的长公主,一颗心定了大半。
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只道自己做了梦,梦见长公主府发生的一切,秦清等人最后的惨状,其他一概不知。
只要长公主信了七七八八,自会去查!
比如,韩亭和柳姨娘何时相识,又是如何暗度陈仓,巧妙进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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